谷燕西:Libra美元穩定幣對美元CBDC的潛在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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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bra協會於今年6月更新了它的白皮書。從新的白皮書可以看出,它的產品和經營策略產生了明顯的改變。首先,它會基於單一法幣推出系列Libra穩定幣。由此我們可以預判,當Libra推出時,大概率的事件是它會首先推出基於美元的Libra穩定幣。在經營方面,它也更加註重合規,注重同各國金融監管機構的溝通合作。Libra協會的最新行動也表明合規會是Libra的經營重點。它最近聘請的執行長,首席合規官和首席法務官都是在金融業合規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由此看來,Libra又重新回到了正常的發展軌道。

與此同時,在美國市場中,也有非常積極的力量推動美元CBDC的開發。如果美元CBDC推出,那麼它同Libra美元穩定幣的關係是什麼樣的呢?Libra美元穩定幣會受到禁止嗎?

首先,我認為兩者是會共存的。Libra美元穩定幣會是基於等值的美元,按照1:1的方式發行的。它的發行過程會嚴格遵守美國金融的各項監管,包括使用者身份認證以及反洗錢。Libra美元穩定幣實際上是現有美元的數字版。按照美國現有的監管,它既然允許像USDC和PAX這樣的美元穩定幣發行流通,而且Libra美元穩定幣是採用同樣的機制,所以美國金融監管沒有理由禁止Libra美元穩定幣。即使未來美國發行美元CBDC,它也沒有必要因此就禁止市場上其它美元穩定幣的發行。因為這些美元穩定幣的本質是市場中已經有的美元。

那麼,我們是否能夠因此得出結論,認為Libra美元穩定幣不會對美元CBDC帶來挑戰嗎?我認為是不能得出這樣的結論的。實際上我一直認為Libra穩定幣不過是一個特洛伊木馬,其對現有金融市場的最大威脅不是它的穩定幣,而是支援它運營的Libra區塊鏈。Libra底層區塊鏈很有可能對現有的金融市場,包括美元CBDC,產生顛覆性的影響。

Libra區塊鏈在技術上可以支援多個種類的穩定幣的發行。而且Libra協會現在也在計劃基於單一法幣發行系列的Libra穩定幣。這些系列穩定幣很顯然會首先包括目前作為Libra儲備物的一籃子法幣中的法幣。但是其可能支援的數字穩定幣絕不會只限於這幾種。任何主權國家都有可能在Libra區塊鏈上發行自己的數字穩定幣。由於Libra區塊鏈是在全球範圍內都可以使用的,因此在其之上流通的各種穩定幣就能在全球範圍內獲得和使用。各種穩定幣因此是在平等的基礎上進行競爭。如果Libra協會成員確實由全球範圍內的100名成員共同組成。那麼這些成員就會對Libra穩定幣的流通使用有著很大的發言權。這自然影響在其之上發行的穩定幣在全球範圍內的使用。任何在Libra區塊鏈上發行的包括美元在內的數字穩定幣就會受到Libraries協會的約束。

由於各種型別的穩定幣都是在Libra區塊鏈上以平等的方式進行競爭,因此任何的一個穩定幣的發行方都需要按照市場的運作機制,來建立起自己在數字貨幣市場中的地位。各種數字穩定幣在平等的基礎上進行競爭,這對於目前在全球市場範圍內占主導地位的美元來說並不是一個特別好的訊息。因此,這自然也會影響美元CBDC的市場影響力。

對於Libra區塊鏈上的各種穩定幣來說,誰能夠首先在Libra的生態當中獲得更多使用者的使用,誰就能建立起優勢的競爭地位。Libra美元穩定幣在此方面的有現有的優勢,但這種優勢並不是自然能夠得到永遠保證的。如果某一種穩定幣因為某一個應用或某一個地區得到廣泛的使用,它就很可能在Libra的生態中比美元穩定幣更受歡迎。

美元CBDC現在還處在研究階段。現在還不清楚它會採用什麼樣的底層技術基礎來支援美元CBDC的發行。在這個方面,一個非常關鍵性的因素是這個底層技術會是美聯儲自己單獨開發出來,還是同其它的一些中央銀行合作開發,也就是採用同樣的底層技術基礎設施。我認為美聯儲採用第一種方式的可能性不大,因為那樣的一種方式同目前的支援美元流通的清算結算體系沒有本質上的差別,因此美元CBDC不會帶來一個明顯的收益。我認為更大的可能性是美聯儲同其它的一些中央銀行共同採用同樣的一個金融市場基礎設施。然後按照各自的貨幣政策發行管理自己的CBDC。這樣的一個方式就能很好的解決目前法幣在服務跨境轉賬和交易的不足。如果美聯儲採用這種方式,那麼美元CBDC就會同Libra美元穩定幣形成更直接的競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Libra美元穩定幣在市場中的需求就會大幅減少。道理很顯然,既然有了美聯儲直接發行的美元CBDC,還有什麼必要使用一個私營機構的發行的美元穩定幣呢?如果這種情形發生,那麼在Libra生態中執行流通的就會是美元以外的數字貨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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