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禮拜之前,一篇名為《肖戰背後:騰訊的背水一戰》文章引起熱議。
全文深刻剖析了騰訊的業務模式及當前面臨的致命問題,指出了騰訊當前所面臨的考驗嚴峻,作為國內文娛超級巨頭,一不能衝鋒陷陣文化輸出,二不能大膽開拓新市場,老想著靠流量收割已有市場搞內卷,靠對青少年毫無積極引導作用的“新文創”去收割市場的模式必定是要調整的。
作者於文末坦言,騰訊必將面臨背水一戰。
《昔時賢文》裡有云:“有心栽花花不發,無意插柳柳成蔭。”,看似雜亂無章的一本書裡透著許多大道理,這句話更是在教育世人,有時候打敗你的不一定是“針尖麥芒”的對手,而往往是“打醬油”的路人。
自網際網路時代以來,許多巨頭往往都是被路人打敗的。這就像曾經的諾基亞拼勁了老命,仍舊跟不上時代的步伐。打敗諾基亞的不是三星和摩托羅拉,卻是一個曾經做作業系統起家,當時看似“路人”的蘋果。
再如,打敗綠箭公司的不是益達,而是微信、淘寶和手遊。
在超市前等待收銀結賬的短暫而經典的消費場景,充分考慮了客戶排隊時的“短期選擇”,此前顧客等待排隊繳費的時候會習慣性地拿幾盒口香糖放入購物框;而現如今的顧客大多數都在用這段閱讀微信、朋友圈新鮮事,或者是在參與線上購物。更直接的,大部分90後顧客直接從根本上“消滅”了去超市排隊購物這個過程,因為隨著餓了麼、美團、京東到家、天貓超市、每日優先等電商平臺的出現,可以直接實現手指遙控、送貨到家。
大象倒地的時候,都是悄無聲息的。巨人倒下的時候,身上還是暖的。
“巨人太過龐大,所以你不能像小公司那樣用身子暖不暖來判斷巨人的情況。巨人的命運,早在大時代的路口便已決定了。
如果說現在的騰訊正走到一個新時代的十字路口前,這個路口叫做新文創;那麼幣安也正走在了一個新時代的十字路口,這個十字路口,就是從收購CMC開始,幣安在釋放一個很重要的訊號,幣安的流量斷層了。
01
幣安的業務命門——使用者
幣安是一個生的適逢其時的產品。
在2017年所有交易所99.9%都是法幣交易、技術架構非常簡單的背景下,幣安首創了幣幣交易,開創了近年來幣幣交易交易所的先河。
幣安Binance由“Binary”和“Finance”的融合變形組成,意為數字科技與金融的融合,交易所正式上線於2017年7月左右,從創立之初就專注於幣幣交易的交易平臺,平臺成立之初的願景是成為“世界級的區塊鏈資產交易平臺”,為數字科技的愛好者提供一個安全、公平、開放的交易平臺。
自幣安問世以來的前兩年,就穩穩的抓住了至少3張船票:
2017年,幣安抓住了第一家開放幣幣交易對的交易平臺這張船票;
2018年,幣安抓住了平臺幣回購銷燬的船票;
2019年,幣安抓住了Launchpad這張打新鎖定平臺幣的船票。
可以說,幣安的崛起都是因為抓住了這三張至關重要的船票,僅僅憑藉這三張船票,使得2017年的幣安上線五個月,就從0使用者開始變成了一家體量超過150萬使用者的交易所;2019年靠著打新鎖定BNB,使BNB市值從7.9億美金一躍飛至2019年最高點53.59億美金;
但當你仔細研究幣安後,你會發現,連線萬物的表象背後,其實核心模式從來沒變過。那就是基於全球使用者的流量。
分析2017年、2018年、2019年上半年,幣安的三張船票,我們發現幣安的核心業務的命門就是——使用者。
過去的三年,幣安都打了一張非常好的開局牌,收穫了使用者基礎。
可惜此後的幣安並未珍惜自己的羽毛。
從頻繁插針的期貨合約到並不成熟的日內期權均開始收割此前打下的好口碑,加上從2020年伊始,除了毫無目的的擴張以外,幣安均還未找到屬於他們的2020年的船票。
現在的幣安,在釋放一個重要的訊號:幣安的流量斷層了。
02
流量斷層、幣安寶暗藏巨大風險
如騰訊的流量保衛戰從2018年就開始一樣,幣安的流量保衛戰從2019年Q4季度開始沒有合適的船票開始,已經悄然拉開。
著名的“波士頓矩陣”,提出了兩大決定產品結構的基本因素:一個是側重外部環境的市場引力,另一個是側重自身情況的企業實力。
分析幣安內外部兩類因素作用,我們也發現幣安的四種產品型別:
一是處於成長期的增長率和市場佔有率一直“雙高”“明星產品”——LaunchPAD ;
二是處於衰退期“瘦狗產品”,增長率和市場佔有率“雙低”的產品——幣安寶和槓桿借貸;
三是處於匯入期的雖然銷售增長率高但市場佔有率低、且屢遭詬病的“問題產品”——期貨合約和期權;
四是處於成熟期的銷售增長率低而市場佔有率高的產品“金牛產品”——現貨山寨。
加密貨幣市場當前恰逢比特幣第三次減半的大週期的不明朗的行情下,以及國內政策性敏感的關鍵時期,幣安的現金牛產品山寨幣現貨以及明星產品的LaunchPAD未能發生關鍵作用,業務增長均有所停滯。
如此,便導致幣安出現使用者流量斷層,不得不致力於推廣他們的“瘦狗產品”——個人上限巨高,以及有無法兌付風險、涉嫌挪用的幣安寶。
幣安寶的幾個風險:管理金額巨大、個人上限高、無監管的風險。
從幣安官網上發現,幣安的幣安寶每期申購規模巨大,申購幣種包括BTC、BUSD、USDT、BNB、ADA等23種幣種,單人申購上限也非常高。
以BTC為例:單人申購上限為5000BTC,摺合美元4500萬美元;USDT、BUSD單人申購上限為均為5000萬BUSD,兩項單品種的總上限為1億美元;BNB單人申購上限為500萬BNB,摺合8000萬美元;BCH單人申購上限為100萬BCH,摺合2.26億美元。
預估幣安寶的管理規模,僅以一期為例,規模就是過億美元。
如果這個數字,發生在持牌、且在監管下的私募基金裡,那一切皆合理,但是如果這個理財規模發生在並無固定地點、無全球明確法律主體的交易所平臺上,那麼風險極大。
我們拿幣安寶與我國的私募基金的規模做比較,發現當前幣安寶的規模完全不亞於一些私募金規模。
根據現在私募基金管理人旗下基金規模來看,私募基金規模在0.5億~10億的中小機構仍為我國的私募基金主力軍——截至4月底,已登記的私募基金管理人有管理規模的共21324家,平均管理基金規模僅為6.72億元。
其中,管理基金規模在1億~5億元的有4556家,存續登記私募基金管理人管理基金規模在100億元及以上的僅僅只有275家。
要知道,私募基金的管理是極其嚴格的。
我國對金融風險防控中有三大攻堅戰的重要內容中,就包括私募基金。因為私募基金可能是後P2P時代新金融犯罪的高發領域,應當引起高度關注。需要堅持不牟利規則,即受託人不得利用其受託人地位牟利。
但是幣安並不是在法律框架下的金融主體,幣安寶也並不是在監管下的私募基金,那麼幣安需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呢?再者,幣安寶的持牌管理人是誰?鏈上資料在哪裡?
03
疑用向非英語類使用者募集的錢
去購買英語類使用者的斷層流量
此前幣安一直以“真實流量最多”的交易所自居,最早質疑幣安流量造假的是YevgenyDevine,一位早期的比特幣SV Bitcoin(BSV)的投資者。
2019年,針對幣安下架BSV的事件,他在Twitter上稱:“ 幣安的交易量中有70-80%的資料都是造假,用造假的資料吸去推銷CZ口中的'最大的加密貨幣交易所',去吸引經驗不足的投資者以及那些迫切尋求上市的專案方,幣安賦予了CZ權利,然而這些權利都是建立在違背信任的基礎上的。”
如果將這則舊聞結合今年3月幣安斥4億美金巨資收購CMC(CoinMarketCap,以下簡稱CMC)的事件來看,就能將YevgenyDevine此前所指出的問題聯絡起來了。
加密世界的流量如果按語言分類的話,主要可以分成英語和非英語的兩部分流量。
英語區使用者的習慣為PC端,非英語區使用者的習慣在APP端。兩邊的流量分別是不同世界的群體,但CMC把他們連結起來。
在加密貨幣行業裡,如果你想搜尋某個加密貨幣,通常不會從百度、谷歌這些傳統搜尋引擎入手,而是會去像CMC、非小號這樣的專業資料平臺搜尋。
據國外SimilarWeb資料顯示,CMC是毫無爭議的加密貨幣資料集中地,過去六個月一共吸引2.072億訪客,比幣安平臺的網站流量高出80%。另據全球網站排名站點Alexa資料,目前CMC全球訪客排名為570位,而幣安網站全球訪客排名為2045位。
這意味著,雖然CMC創收機制不如交易所,但卻是一個非常有價值的平臺,能夠吸引大量流量。
可以說,幣安此次花4億美金購買CMC的直接目的是用於購買英語區使用者的流量,來彌補當前的流量斷層,實現更多的創收來擺脫困境。
但是這4億美金從何而來?引發思考。
這4億美金雖然不是現金,是以BNB和股權形式完成的收購,但是仍舊數目巨大。根據幣安官方以及趙長鵬本人的口述所給出的資料,幣安在2019年利潤約為5.5 億美元左右,佔到了上一年幣安年利潤的72%。
2020年尚未過半,巨資收購CMC的背後必然留有財務缺口,缺口從哪裡補充?是否會有挪用其他產品上的錢去補充財務缺口的問題存在?值得深究。
毫無疑問是一次冒險、激進的戰略投資。這也反映出了幣安當前流量斷層問題、業務矩陣問題導致的盈利模式下的困境讓幣安亟需做出改變,痛下決心斥巨資購買這個巨大的英語區使用者的流量。
本來是一次網際網路模式裡很傳統的購買付費流量的常見操作,可由於CMC本身的業務模式,讓CMC被收購的負面意義已經開始超過了正面意義,引發了加密貨幣的信任危機。
此前,CoinMarketCap之所以能在加密行業裡立足,最重要一個原因就是贏得了許多人的信任。而在這方面,幣安似乎並沒有較好的歷史。
根據BTI於2019年4月釋出報告顯示,幣安存在較為嚴重刷單交易問題,其中30個交易對的刷單交易額佔到其總交易額25-75%。不僅如此,幣安屢屢出現伺服器崩潰、被竊和資訊洩露等其他問題,有些甚至在業內引起巨大震動。
幣安購買CMC無異於直接修改遊戲規則,事實上幣安當前已經修改了CMC的交易所排名維度,選用了Web端僅適用於英語區使用者的喜好的引數來排名,讓自己榮登了CMC的世界第一交易所的椅子。
CMC被收購也引發了行業的不滿情緒,以CMC‘匿名’創始人Brandon Chez為例,從CMC被收購事件以後,宣佈離開了CMC,並對外宣稱希望在新冠病毒疫情期間把重心放在家人身上。
幣安靠3張船票崛起躋身世界頭部交易所的位置,讓幣安有了很大的使用者基礎,而現如今由於在因為產品矩陣的不合理導致的使用者流失、流量斷層,核心業務的使用者增長無法跑贏當前的週期背景戰略出現了業務增長瓶頸,出現了流量斷層、亟需流量的補充尷尬局面。
其關鍵問題應該是去改進當前的”瘦狗產品”和“問題產品”實現更好的業務增長,而不是用向非英語區使用者幣安如此用佈局收購CMC去購買英語區使用者的流量。
前面提到,幣安的命門就是使用者基數和口碑,而現在幣安無疑已經走在了這個十字路口裡。
以前,幣安平臺給人的感覺是,業務模式比其他人先進,流量比你大。
那麼現在幣安想走的業務中心是,產品不怎麼樣,但是我從流量入口掐掉別人的流量來源。透過CMC引流到幣安,再透過幣安寶、衍生產品等其他巨型收割機妄圖收割更多的利潤,然後再去做更多的併購和投融去建造“幣安帝國”。
從按照幣安標準打造的CMC源源不斷的為幣安輸送流量和使用者,是否真的會去用於改進幣安當前的產品短板呢?還是幣安的目的有且只有一個———錢?
究竟幣安此次收購後的佈局是隻看眼前利益,還是更多地著眼於長期,有待觀察。
但是毫無疑問幣安匆忙收購CMC是一個不利於幣安自身、CMC業務自身的戰略佈局,將CMC的流量轉移到幣安生態系統,既打擾到CMC的原有客戶,幣圈其他使用者的口碑也並不買賬。
環境的鉅變從來都是量變引起質變,這是一個需要經歷漫長過程的時代。恐龍從侏羅紀霸主開始被其他物種取代,都印證了大趨勢的殘酷。
時代的風口下,“殺人不眨眼、刺刀不見紅”,很多時候並沒有近身的肉搏,更類似“溫水煮青蛙”。結果依然冷酷,連一聲“對不起““不好意思”都不會有。
如《肖戰背後:騰訊的背水一戰》一文所言,對巨頭來說賺錢很重要,但有時候有比賺錢更重要的事——不要辜負了時代賦予你的使命。